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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改革开放40年】邹昆山:环抱渔鼓话流年 四十载艺术人生气象万千

2018-11-21 15:22来源:红网

红网时刻 记者 王敏 实习生 张静 衡阳报道

“各位观众堂前坐,听我慢慢把渔鼓说......”7月13日下午,酷暑下的排练厅热气蒸腾,55岁的邹昆山环抱渔鼓,左手持长竹简,边唱边打竹简,再不时用右手拍击渔鼓筒端的皮膜,初一亮嗓,便令人耳根清凉,忍不住连声叫好!

邹昆山——湖南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祁东渔鼓代表性传承人,自小跟着父亲学习渔鼓,从15岁第一次登台唱渔鼓,距今已经整整40年了。四十年,他从一名懵懂少年成长为“渔鼓大师”;40年,他见证着祁东渔鼓的改进、发展、壮大、辉煌,到如今的传承之难......

“现在我们看到的渔鼓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渔鼓。” 这些年来,眼看着祁东渔鼓发生的种种变化,邹昆山内心总有担忧。“到底应该坚守传统还是拥抱市场?”邹昆山的困惑随着记者采访的深入也在慢慢解开。

当年:唱戏三小时,走路得走一天

邹昆山父亲邹祖西是祁东渔鼓的一代宗师。在邹昆山的家里,至今仍保留着父亲当年使用的渔鼓以及演唱的唱本。

原始的渔鼓呆板沉闷,邹祖西在原始曲调上改进成为有各种固定曲调,适合说唱各种不同内容的曲目,并创作收录数百个渔鼓曲目传世。除此之外,邹祖西将渔鼓从田间地头带入了红白喜事,并成为渔鼓根植的土壤。

邹昆山从小跟在父亲身边,对渔鼓艺术耳濡目染。1978年,15岁的邹昆山第一登台唱渔鼓,“印象很模糊了,只记得当时唱的是《计划生育好》。”

1987年父亲去世,已经进入祁剧团唱祁剧的邹昆山便接过父亲的衣钵,和二哥一起唱渔鼓。这一唱,就唱到了现在。

“现在好太多了,有电话,还有汽车,走街串户表演方便多了。”邹昆山告诉记者,上世纪80年代末期的时候,电话和小汽车都还未普及,农村里婚丧嫁娶得靠人前来通知,通知到后,又需要渔鼓艺人翻山越岭到雇主家去,其间困难辛劳可见一斑,“很多时候唱戏三小时,走路得走一天,路上遇山过山,遇水过水,到了雇主家都像流浪汉一样。”

变革:祁东渔鼓发行光碟 全国曲坛声名鹊起

邹昆山刚开始唱渔鼓时,都是一个人唱。后来,观众看同一个人在台上唱三个小时,实在太沉闷,为什么不找个女生来对唱?慢慢的,渔鼓舞台上出现了女艺人,市场空前活跃,甚至出现了没有旦角的演唱队就没有业务的局面。

有了女艺人,就有了“对唱”的形式,也有了“角色扮演”。观众爱看热闹,于是又有新要求,再多几个人来唱,再热闹一点。

祁东渔鼓逐渐由一拉一唱的2人队向6人队转化:3名男艺人、2名女艺人、1名专职琴师成为固定队形。乐器也逐渐增多,在二胡的基础上新添了月琴、唢呐、笛子等。但这样一来,原本唯一的乐器渔鼓便沦为配角,单人说书形式也变为了戏剧表演。

邹昆山唱渔鼓,也采用上述革新,但内心总有担忧:“这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渔鼓了,电子琴加入后,渔鼓洋不洋土不土,不知道像什么。”

但另一方面,由于渔鼓全方位革新,祁东县的渔鼓演艺市场空前繁荣,乃至出现了独特的“祁东现象”。越来越多的红白喜事要请渔鼓队,越来越多的艺人加入渔鼓队伍。

与此同时,在2000年和2002年,邹昆山先后与湖南金峰音像公司、湖南省文化厅音像公司合作,组织拍摄了《乾隆皇帝下江南》《三拜花堂》等8部湖南渔鼓曲目光碟,共发行200万张,让祁东渔鼓走出祁东走向全国,一时间祁东渔鼓在曲坛声名鹊起,每本光碟最高卖价达到25元。

未来:坚守唱渔鼓一辈子

“这几年逐渐萧条了,最好的时候我一年要唱560多场,现在,一年就300场左右,观众也少了很多。”邹昆山的家里收藏着30余本“账本”,记录着他从1990年开始到现在的“业绩”,具体到他每天的演出地点、时间、剧目以及演出所得。记者看到,即使是像邹昆山这样出名的老艺人,如今,每场收入也不过两三百多元。

“民间艺人现在情况都差不多,很多都不得不转行谋生。”邹昆山告诉记者,他目前工作重心几乎都向湖南渔鼓的保护和承传倾斜,近年来,他搜集整理了大量湖南渔鼓的有关实物、图片和资料,还陆续带了十几个徒弟。

只要来学的,他都一招一式,一腔一板地,毫无保留地传给他们。他的两个徒弟,一男一女,王伟、周芳华两个都是十五六岁拜师学艺,见他两个是好苗子,邹昆山便严格地要求他们学好,手把手地传教,一句一腔地传授,现在年轻艺人当中,他们俩可谓是领头雁。

“曾经有人来找我,说自己愿意来学渔鼓,问我能给他们多少钱一个月。我回答不出。”邹昆山面露苦笑,“作为传承人,我的责任就是使渔鼓发扬光大。他们来学,我可以供吃哄住,但是,我真的给不起钱。别人说,那就不学了。我只能说请便。”

谈及祁东渔鼓的未来,邹昆山有些迷茫:“很多人,甚至专家都说,‘要死的东西就让它死吧’,我是不希望这样的。”

邹昆山认为,祁东渔鼓要开辟两条路子发展,一方面,要将传统的保护起来,一方面也要多吸引年轻人参与进来,多引进新思想新技术,适应市场进行改革创新,让老曲艺焕发新活力。

至于自己的未来,邹昆山则相当坚定:“我肯定是要唱一辈子了。”

[责任编辑:郑晓鹏]